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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女神(经),名叫岳小雪
[2017-12-04 10:49]  浏览次数:19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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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好半天,想不起来我和岳小雪最早相识的场景。

模模糊糊最早的印记有这么几片(很可能还夹带了因为旁人多次描述而产生的虚假记忆):

1、也许不到2岁?爹妈还住在奶奶家的侧房,作为一个刚断奶的噪音制造者,我正坐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哭喊。岳小雪早已把房门反锁,任凭奶奶在外面捶门喊话让她哄我,她不为所动,笑嘻嘻地瞄着我,把放流行歌曲的录音机音量扭到最大,自顾自唱了起来,很难听。

2、在家炖鲫鱼给我吃,汤色奶白,鱼肉鲜甜,感觉那是我第一次知道鱼的味道。岳小雪挑出白珠珠样的鱼眼睛,教了我第一个成语:「鱼目混珠」。

3、因为家里没人带又不到上学年纪只好把我送到外婆家,有机会的时候蹭34个小时顺风车来看我几分钟,我看见她笑嘻嘻站在门外,就去小屋把门关上赌气不见她,等默默哭完一场她也跟着不能停的顺风车走了。

我想我那个时候还不太认识岳小雪,只知道叫她妈妈,依赖她,但我不知道她是谁,不了解她的人生,也不知道她在干嘛。大一点以后,能记起的事情就越来越多,岳小雪在我认知里的形象,也越来越丰满起来。

她是深井冰,在我哭得稀里哗啦鼻涕眼泪一大把的时候,大笑着把我拉到镜子前喊我丑小鸭,一喊就是几十年。等我成人了还认真跟我比脸比身材,觉得我依然是丑小鸭,尽挑缺点长。

她有强大的应付生活的能力,我上学后在自行车座椅上跟她医院、学校、家三点一线来回跑。那会只有她一个人带我,上班下班买菜做饭。接生的时候我站在产房观摩,无聊了去育婴室抱婴儿玩,夜班和她一起睡在值班室的单人床上。医院的被褥很薄,她用玻璃盐水瓶给我冲了热水,拿我的小毛衣包上,塞到我冰凉的脚边。特幸福。

她是个好护士,我在医院陪班的日子里从没见她有过紧张的医患关系,对产妇和家属总是和颜悦色,颇有耐心。产妇和家属们也都喜欢她,大家插科打诨笑声整个走廊都听见。幸亏是妇产科,新生的喜悦之所是整个医院的幸福担当,岳小雪在妇产科一群疯女人的嘻嘻哈哈中从一名小护士变成老资格的岳老师,她始终享受热爱这份工作,如今终于光荣退休。

春天,她会在跟老公闹矛盾后丢下委屈生闷气的男人带我去护城河畔放风筝,比孩子还开心像没事人似的。

夏天,她敢在保守的小县城一个人带我去城外的淮河支流游泳,没心没肺地把一直学不会的我,套个救生圈丢在河边,自己欢快地游个来回,差点没救出扑通在河里快碰上运沙船的我。

秋天,她会带我去城外农场看丰收的田野,认识各种食物刚收获的样子,捡满地的黄豆回家放糖炒了吃,还要骄傲地放「香香屁」。

冬天,她会在被窝里帮我穿好线裤棉裤、毛衣和外套,拽着不肯睁眼的我上厕所、洗脸刷牙,直到逼得我真的醒过来……

她教我数学题,教我写作文,看电影《末代皇帝》就告诉我太监是怎么回事,男生女生有啥不同;我喊肚子疼就跟我说人体构造,胃下面是十二指肠,然后是空肠回肠,最后到大肠。她教我同情弱小,教我礼貌待人,教我对一切充满好奇心,教我任何时候都坚强面对人生。

我越来越了解岳小雪,离她也越来越远,但她不知道,远了以后她留给我的一切印记都在加深。毫无疑问,她成就了今天的我,我对她这个避孕失败外形欠佳的产品还是挺满意的,希望她也满意。不满意也没辙,连她自己也经常感慨,生了你这么个小怪物,也塞不回去咯。

我对岳小雪的回忆写一本书都不够,今天就到这吧,我怕再写下去会很想她。

58岁生日快乐,我爱你,岳小雪。

(岳松雪女儿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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